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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(1 / 2)

李易河端详了会儿袁秋柏沉睡时安详而柔和的面容,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移动过去,把她的脑袋轻轻靠到自己肩膀上。从一开始的下意识僵硬到后来习惯了袁秋柏的重量,李易河沉默的体会着自己心跳的变化。

等袁秋柏确实睡熟了以后,他才小心地抱起她放到床上,然后动作略显笨拙地帮她脱鞋盖被子。

他顺手拿起反扣在床上的《我与地坛》,在翻开的这一页上是袁秋柏用蓝色中性笔反复标注过的一段话:

“当牵牛花初开的时节,葬礼的号角就已吹响,但是太阳,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,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惨照之际,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。那一天,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,扶着我的拐杖。有一天,在某一处山洼里,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,抱着他的玩具。

当然,那不是我。

但是,那不是我吗?”

李易河坐在床边把这段文字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,才把书放回床头柜子上。说实话,他其实没太看懂,因为十八岁以前几乎完全是在外国长大,所以李易河在中文方面的文学修养实在算不上太高。

但是他已经提前了解过很多关于精神类疾病的知识,也知道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生命里,往往有成百上千次病症的反复,抑郁症也一样。

袁秋柏外表上看上去是个健健康康、独立的正常人,实际上在她心底深处,小时候的自己依然站在瓢泼大雨里,被厚重的雨水覆盖,压抑得无法喘息。

心病还须心药医,李易河轻轻关上门的同时,给洪兴邦打去了一个电话,拜托他帮忙调查一下最近几个月袁秋柏究竟遇到了什么事。

***

第二天,袁秋柏被生物钟准时叫醒。

出了房间的时候看到早餐已经被准备好了,这次简朴了很多,但确确实实能看出来是李易河自己做的,估计费了不少功夫。

袁秋柏这回是真的有些震惊了,她知道李易河多多少少有点公主病,从七年前开始想要他主动干点什么,就得想法设法地哄着,就连这样这大少爷还不一定愿意干,娇气程度远超一般人。

李易河这几天能做出这样田螺少爷似的举动,袁秋柏心里其实有点欣慰,习惯性夸了李易河一顿,给他顺完毛以后坐下来尝了一口面条,意外地发现味道还可以。

李易河望着她随意披散在肩上的头发,和快要盖住眼睛的刘海,忽然说:“秋柏,你头发是不是太长了,我帮你剪剪吧?”

袁秋柏动作一顿,“我们这儿有句老话,正月里剪头死舅舅。”

李易河兴奋的表情沮丧下来,难掩失落地说:“那算了,我给你找几个卡子给你夹头发。”

他湛蓝色的眼睛像片辽阔的海洋,袁秋柏看着他那小可怜样,觉得嘴里的面条也不是滋味起来,沉默片刻后,她默默说:“没事,剪吧……我舅命硬。”

于是李易河如愿摸到了袁秋柏柔软服贴的头发,和她的瞳色一样,天生偏浅,在阳光下显出一种朦朦胧胧的金色。

在剪头发的过程中,袁秋柏一直很信任地闭着眼睛,不曾睁眼目睹这个过程,与其说是相信李易河,倒不如说是袁秋柏早已不在乎外貌这种东西了。

约莫十分钟过去了,袁秋柏正要睁开眼睛的时候,却被李易河一把捂住了双眼,她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轻轻扫过李易河掌心,电流一样的酥麻感直直蔓延到他心里。

袁秋柏冷静地问:“怎么了,是剪完了吗?”

“完了。”李易河声音里说不清是忐忑还是绝望,顿了顿又说:“……要不你打我一顿吧。”

因为他这一番话,袁秋柏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心理准备。

尽管如此,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,还是因为眼前这个陌生的自己沉默住了——镜子里的袁秋柏一头及肩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只到下巴处的妹妹头,刘海则剪得歪七扭八,像狗啃出来的一样。

袁秋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,顶着狗啃发型与李易河沉默着对视。

李易河把手里的“作案工具”往身后藏,故作镇静地低头看向她。

袁秋柏再次看了一眼镜子里乱七八糟的发型以后,平静地说:“看来我舅舅走得不是很安详。”

袁秋柏对李易河伸出手,索要剪刀,李易河看明白她的动作以后,脸上露出一丝惊恐和苦涩,“Je suis vraiment désolé(真的很对不起),能不能不要杀我……?”

袁秋柏有些好笑,再次向李易河伸出手,“我当然不会杀你,让我自己稍微修一修吧。”

袁秋柏拿到剪刀以后,自己动手把刘海重新剪整齐,因为长度已经不够了,所以修剪过后她的刘海现在已经短到眉头以上,搭配上整齐的妹妹头,看上去更像个小孩子了。

好在头发一个月就能长出来,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工作,总体上来说,袁秋柏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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