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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意心期(1 / 2)

舞剑是小事,只是容悦现而两手空空,身边也没有剑。

江令桥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腰际,容悦的伤好得快,白藏早已变为东皇回到她身边,她原正欲将四景借予他,夏之秋却忽然回头冲远处的灯青招了招手。

未消多时,灯青便提了一把银光凛凛的三尺棠溪来。

还好,容悦没有注意到,夏之秋也没有注意到,一切完好得像是没有发生一般。江令桥的手放了下来,望着那把剑被递到容悦手中,默默将手藏于身后。

“若无其事”,似乎是世间最美妙的词。

印象里只见过容悦打斗的样子,但也多是不用兵器的。那次在坊间夜市,江令桥第一次便看中了那把凛冽的羊角匕首,旁的东西都不重要,她只想要它。

后来东西如期到了手,却一直犹犹豫豫地没能送出去。江令桥的手背于身后,手中的匕首微微凉。她抬头望着容悦一步一步走向白堤尽头,只觉那身影在眼里愈来愈微渺,距离却越来越难以丈量。

她从没见过容悦舞剑,可是夏之秋见过。这种感觉很奇怪,像成百上千只蚂蚁在肚子里头翻江倒海,却不伤人脏腑,只是杂乱地爬来爬去,一点也不痛快。

她从前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,过了这么多年,还是唯一一个。可容悦不是,他站在光明里,像夏花,会吸引来一个又一个愿意与他交好的人;而自己不过是个蜷缩的刺猬,手持冷刃,一辈子行走在黑暗里,弄丢了,就再也没有了。

“夏姑娘……”江令桥开口搭话。

夏之秋于湖畔摆好琴后,闻声,支起身来向她又靠近了些,莞尔一笑:“叫我夏之秋吧!”

“好。”

“那……”夏之秋小心翼翼问道,“我可以叫你江令桥吗?”

风撩乱了身旁人的长发,她没有点头,也没有拒绝,而是向她冁然一笑:“夏之秋?”

小风遒劲,将所有的欢喜都吹到了一处。夏之秋怔了半晌,许久才回过神来,像个刚开口说话的稚子,结结巴巴地喜道:“江……江令……桥……”

江令桥唤她名字的那一刻,夏之秋喜得有些忘乎所以,只觉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。

从前未见之时,单凭容悦的口述,脑海中便已经有了个仗剑逍遥的女子风范,她可以手持长剑,见血封喉;她不必困囿于世俗深墙,可以策马追风,裙衫猎猎。后来见了,是欢喜,是眼羡,她脑海里有无数个理想中的夏之秋,而江令桥,是其中最完满的那一个。

“夏将军把你养得很好,我初见你时,还错以为是哪个世代书香门第的女儿了!”

听闻江令桥的话,一丝愀然自夏之秋眼底里一闪而过,她低头望着脚边的野草,轻声笑了笑:“爹爹若是听了这话,一定会很高兴的……”

她说着,轻挽衣袂,倚着琴缓缓坐了下来。

还记得初与容悦相见时,便幻想过可以有这么一日,琴声与剑气相和鸣,如今心愿得偿,这辈子就算眨眼而过,也没留下什么缺憾了。

夏之秋将两手温柔地搭在琴弦上,像对待经年的好友一般,目光里满是和善与恬淡。

江令桥侧目静静凝视着她,那是一张做工与成色都俱佳的七弦琴,氤氲着古朴的纹理和气息,显然是跟随在身边多年以致。

如今月琴成风,官宦之女,教坊上下,无不为能拨得一手雅音为荣。七弦琴曾经是上一个恩荣,风韵数百年,只是如今光华褪去,落入凡尘,鲜有人问津了。

玉指抚过丝弦,流淌出一声轻婉的琴音。长堤尽头之人应声掷剑空中,跃其身左右承之,一时月华加身,白昙毕现。琴声潺湲,婉约幽深,便是剑光穗影,凤舞龙翔,一招逆鳞刺,一招风头洗,湖水素沫绕身作星汉,泠泠清音萦剑化风云,柔和蕴籍,潺潺不绝。

闻弦歌而知雅意,江令桥静默地听着,那温软的泣诉里,并不只是一曲柔和静美的琴乐。

紫袖红弦明月中,自弹自感暗低容。弦凝指咽声停处,别有深情一万重。

和着若隐若现的流水声,她缓缓望向白堤之上那个熟悉的身影,迷惘的神色搁浅在眉眼上,寂静而沉默。风将她的长发掠至身前、耳廓、面颊,最后,一同迷失了在黯然的神色中。

夜月无边,湖光暑色,耳畔是乾乾素琴,眼前是剑器清光。她忽然觉得,自己像是一豆烛火,照亮的是旁人的悲欢离合。

挥刃而入,跳掷承接,霜锋雪刃,飞舞满空,剑如飞风,去若游龙。

弦停,乐止,曲终,人散。

夜晚人声寂寂,偶有宿鸟信口落下几声啁鸣,滴入无边天幕中,渐渐晕染于无形。一如世间万物,有形而来,最后也终将身归混沌,无形而去。

***

热络了一天的鸿雁楼,长夜是它的休憩。

李善叶转过身来,神色凝重。他双手捧着一只瓷坛,不大,却似乎很沉重。直到一个哭泣的少年颤抖着接过,才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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