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眢井瞽人(1 / 3)

“右护法,”巫溪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丛冷冷的火苗,“此人所言句句皆是关于你兄长,于此,你作何想?”

江令桥垂眉低首道:“谷主,我所言也有三。”

“其一,兄长乃忘川谷护法,已然身居高位,无欲无求。再往上,难不成要觊觎谷主之位么?昔日我江氏满门葬身火海,承蒙谷主收留才得以延续今日。谷主待我们有抚育之恩,忘川谷虽然不是个讲究道义礼法的地方,但投我木桃,报之琼琚,以兄长的心性,绝无可能生出仇害谷主之心。”

“其二,兄长一向落拓不羁,并非是个野心昭昭之人,既然已经坐拥权势、地位,再往上,地位越高,担子越深,他也没那么爱多管闲事,在谷主手下做个闲散小兵,平日里能差遣得动几个人便足矣。若真有此等闲暇工夫,他倒是更喜欢喝喝酒品品茶,替我找找麻烦才是,如何分得出身来再入什么旁门左道,屈尊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相思门做细作?”

闻言,李善叶忍不住发了笑,饶有兴味地看着江令桥一本正经替他分说的模样。

“其三,此人名唤达申,我身为护法,却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,于此,只能有两种可能,要么,他是外头潜进来的害群之马,守拙抱朴,让忘川谷衅起萧墙,牺牲他一人来成全大局……”

“不不不!谷主!我不是细作……”

江令桥话还没说完,达申就骇得面如土色,不论三七二十一连忙开口辩解。

“我想你也不是如此高深的人!”江令桥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,“要么,你就是个碌碌无为的庸才,湮在忘川谷里这么久也没几个人知道你的名姓。这样的人最容易拿捏,听风是雨,没有主见。耳根子太软容易受人挑唆,三言两语便被哄成了别人手里的刀。怎么,受人冷眼的感觉不好受吧?也想尝一尝护法的宝座是怎样一番滋味?”

“谷主!谷主!”一通话听得达申战战兢兢,“江令桥和李善叶……他他他们是亲兄妹,肯定是一个鼻孔出气!说不定,说不定两个人背地里早就和外敌狼狈为奸了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他脸上。

巫溪端坐着,眼睛里看不出是愠怒还是从容。

李善叶收了手,看着她的脸色,方才冷声质问达申:“说吧,你是受何人指使?”

“我……”台下人一时哑然,手心里汗涔涔。

“你目光短浅、一叶障目,后果都没思虑周全就敢来登太极殿的门。怎么不想想,这么久了,出头的尽是蠢材,那些有头有脑的,为何没一个出来蹚浑水?”

一语点醒梦中人,达申脸上的巴掌印肿起馒头高来,眼睛惊恐地在眼眶里打着转:“谷主!谷主!是是是刘已,是他同我说的!他说有功算我的,有过推到他头上,我这才叫浆糊蒙了眼啊……我是无辜的啊谷主……”

“刘已?”江令桥道,“他不是早就死了么?”

闻声,达申惊得猛一抬头,神色凝成了磐石粗砂。

“约摸三个多月之前,他勾结了幽冥异路帖上的人,又纠合一众爪牙意欲于谷外对我行刺杀之事,只不过刺杀不成,自己就地陨了命。我是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的,他又如何能在三个月之后,重回忘川谷与你相谈甚欢?”

“可是他……他他明明昨晚还与我相见了啊!”达申不寒而栗,“我来之时,还是他与我同行的……”

“来人,”李善叶一沉声,“把刘已给我叫过来!”

气氛骤然冷到了极点,达申遥遥望着巫溪的眼神,栗栗危惧,只知道恐怕大事不妙了。

果然,未消多时,便有人来报——

“回谷主,人,不见了!”

空气里的薄冰,碎了,达申一下子瘫倒在地,像是没了筋骨,只觉得天也塌了。

巫溪的眼神里凝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,早就在他身上扎出三刀六洞来。她站起身,正欲拂袖而去,谁料一只琉光玉色的青鸟突然娉娉袅袅地飞了进来,起初看着并不清朗,越靠近才看得越明晰。

巫溪的眉心隐隐动了动——悲台有消息了。

青鸟径直飞向高台,在她面前停了下来。她一拂袖,眼前光华悉数褪尽,只余下一张轻薄的纸——那是冯落寒惯用的花笺。

“相思门之主,朝明掌门官稚,年二十一,无定无依,而不知其踪。”

巫溪看罢,阖了信笺,手中灵光一起,那纸霎时化作飞灰,四下消散而尽。

她自是不信李善叶会去做相思门的细作,只不过,是不是掌门人可就难说了。毕竟每个月圆之夜都受摧心剖肝之痛,天长日久,焉知会不会生出反骨来?

现下见了字,心里定了些。不是掌门人,不是细作,况且……

巫溪缓缓看向身旁的江令桥,不动声色地笑了笑——

况且手里还有这么一个把柄,李善叶视其珍重更甚他自己的命,有她在,还怕拿捏不了他?

“他直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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