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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血玄黄(1 / 3)

江令桥轻手轻脚地潜进官邸,府中正静,想来夜深应该都睡了,这也合她心意,人不知鬼不觉解决了最好,免得见了红就一片人声鼎沸,嚷得人心肝脾肺都不舒服。

来之前,冯落寒便详细告知了府中地势线路,江令桥一直熟稔于心,这厢轻车驾熟,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官老爷的房间。

“阎王要你三更死,岂能留你到五更。你我素不相识,奈何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你一条性命,这可就由不得我了。”

忘川谷以人命买卖为营生,江令桥自八岁来此,入谷的年岁数得清,却数不清手上过了多少条人命。反正是死后注定要下地狱的人,剑下亡魂多一个不多,少一个不少。

她从腰间抽出软剑,缓缓靠近那扇寂静的门。

这厢正欲推门而入,谁料刚打开一条缝,门后就有两把凛刀如猛箭般,几乎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,径直冲着她的眉心突刺而来!

江令桥本能地将身一扭,凌空腰弓,后撤几步躲过了这当头一击。

这并非什么鲜见的场面,也未耗费她多大的气力。相较于忘川谷里没日没夜的暗杀,还算得上是稀松平常。

她微微站定,抬眼望向房间门口,竟一时间汇集了数十个身手矫健的侍卫,各个身披软甲,手中刀身银光泛泛,寒气逼人。

或许是动静太大,亦或许是那官老爷本就没睡,几下子打斗把他惊醒了。他起身,在那群侍卫的簇拥之中,缓缓走上前来,叉着腰笑得油光满面。

“吃一堑,长一智,日前我险些命丧你手,难道如今还会栽倒第二次吗?”

江令桥静静地看着他,没有说什么,只是兀自低头笑了几声。女子眉眼入画,月光照着她清冷,烛火映着她柔和,晚风一丝一丝的,不时吹开墨泼的长发,发梢沾染了月光,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来客。

从前尽想着保命,倒还未瞧见刺客竟还是个美人。那官老爷摩挲着嘴唇,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一些肮脏的念头来。想着想着,不禁垂涎三尺。他定了定,佯作出威严的模样发号施令:“能活捉刺客者,大人我重重有赏!”

听到这句话,侍卫们顿时斗志昂扬,手里的刀都喜得拿不住了,一个两个跃跃欲试。江令桥却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,眸中寒光一闪,手中的软剑便应声而出。

“去——”

随着主人一声高喝,软剑开始寸寸坚韧,在划破夜色的那一刻,化身成为一柄坚硬无比的冷剑,与那数十个侍卫缠斗起来。

主人身经百战,手下神兵自然也毫不逊色,一剑独挑数十人,丝毫不落下风。江令桥兀自坐于庭院中的石凳上,一手慢条斯理地斟着茶,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变换着长剑的进退攻守。

凡人如何敌得过自小修习术法的魔道中人?神兵威力骇人,一招一式快准毒辣,攻势更如雨点般稠密,那些个侍卫先前还能勉强应付,可未消多久,便开始显露出弊病来,这会儿已然乱成了一盘散沙。

以剑同他们戏耍了许久,江令桥方才仰头看了看夜色,估摸着时辰不早,是时候办正事了。

“收手吧——”她轻声唤了一句,话语里没有戾气,像是在唤一个多年的老友。

话音坠地,长剑应声化为一条白练,如毒蛇般盘踞起来,将众人团团围住,而后电光石火间猛地一收,数十人的脖子都被白练死死缠住。就在垂死之人抵力挣扎之时,白练高高悬起,没几下,所有强弩之末便都失了气息。数十把刀剑自空中无力落下,砸在地上,“哐啷——”发出最后一声哀鸣。

江令桥起身,一步步逼上前:“还有什么后招,一并使出来吧。”

那官老爷顿时面如土色,步步后退,直至内堂,才战战兢兢地立定,颤抖着喊道:“出……出来……吧……”

当真有后手?江令桥眉头微蹙,有种不祥的预感——难道是那天夜里那个人?

虽说他只会武功不会法术,可若是真打起来,必然不会轻松。

然而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,事实不如她想的那般。只见面前慢慢围过来数个身形魁梧,面目狰狞的杀手,江令桥定睛一看,为首的独目人有些眼熟,人高马大,虎背熊腰,一手拎着一把寒气逼人的板斧,黑夜里泛着渗人的冷光。

她认得他,此人正是忘川谷的侍下,名为刘已,颇有身手,更有野心。数月前深夜行刺时被她察觉,去了他一只眼睛,以儆效尤。

她冷笑一声,满眼蔑视,道:“好啊刘已,你欺上罔下,偷揽私活,当真是不将忘川谷的规矩放在眼里了?”

那刘已还未开打便杀红了眼,怒气冲冲地喝道:“妖女!若不是你剜我一只眼睛,我也犯不着冒着触犯门规的危险前来取你性命!”他握了握手中的兵刃,缓了口气继续说道,“你心狠手辣,不但夺我一只眼睛,还将其悬于门梁之上,蚊虫聚食数日,又将我束于霞露壑曝晒半月有余,让我在整个忘川谷丢尽了脸,此生我与你势不两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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