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和蔺原的脸一点也不贴，也不衬他的气质，他不像是会找冠冕堂皇的借口逃课的人。
哪怕只是逃晚自习。
宋清泉一边在心里惊诧他崩人设，一边又忍不住偷偷开心，知道是假的，那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开的玩笑，但是不是也说明，至少她这个同桌在他那里，跟一般的同学是不一样的。
她还记得跟余雯说自己会勇敢的事，如果保持，是不是等到毕业那天，蔺原能用其他意思的目光看自己？
还没有来得及想得更深，教学楼那边打起了下课铃，将宋清泉从漫无边际的妄想里拉扯回来，没过几秒钟，便能听见上边传来的嘈杂声。
蒋和正让他们放松了一整节课。
教室的门和灯在离开时就已经关上，这会儿自然不会有人再往回走，纷纷朝宿舍过去。
蔺原依旧是走读，不过不论是出校门还是回宿舍，他们都要重新经过刚才下来时的那个长楼梯，两人一起过去，到了楼梯前，看见了许梦轻。
许梦轻见到宋清泉和蔺原一起过来，松了一口气，过去抱了抱她：“我找了你好久，下次不能这样了。”
她不蠢，也不是恋爱脑，一诊成绩出来后，宋清泉一直闷闷不乐，但是她一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切入去安慰她。
宋清泉一诊又是班里的倒数，但就跟之前一样，这个成绩在年级上是相当好看的，保持下去的话，高考上一本线完全没有问题，他们要纠结的只是去哪里上一本而已。
但是看宋清泉这么难过，许梦轻根本说不出类似不用多担心的话。
“我只是偷偷开始散步，跑起来好累。”宋清泉说，她感觉到了许梦轻的关心，不会拂开她的心意，“我可不想明天起来结果乳酸堆积了。”
“啊。”被宋清泉这么一说，许梦轻像是被提醒，拍了一下身边的陈子扬问，“体育会考是不是十一月？”
陈子扬想了想：“十一月中，怎么了？”
“四分钟及格。”许梦轻看着宋清泉，眼里的担忧快溢出来了，“宋宋，你好像到现在，还要跑五分钟……”
宋清泉：“……”
她八百米仅有的高光都用在了高一的运动会上，跟着余雯一起，练了大半个月，勉强跑进了四分钟，她还记得跑下来之后自己喉咙仿佛被刀割的感觉，当时就发过誓再也不想八百米拿成绩的事。
她试探地问三人：“……不及格，会影响我毕业吗？”
“不影响你参加普通高考。”蔺原说，“但或许会拿不到毕业证。”
宋清泉顿时紧绷起来。
高三特殊的下课时间，她甚至不能像高一时候那样，晚上的课上完后去操场上练习。
“还早，先回去吧。”蔺原说，“你们快要到时间了。”
“流动红旗！”
许梦轻惊呼一声，抓住宋清泉的手腕，噔噔噔就往楼梯上跑，半途回头对还在原地的两个男生说了拜拜。
蔺原瞥了一眼还没走的陈子扬：“你还不回去？”
“嗯……”陈子扬眼神犹犹豫豫，“我听简哥说，你是不是对宋清泉——”
蔺原愣了愣。
“当然了，我会保密的。”陈子扬说，“要不，试试？”
“不了。”蔺原摇摇头，“不是好时候。”
陈子扬惊讶：“那就是真的？”
“……你不确定还问？”蔺原拧眉，“套话？”
“我怎么敢，哈哈。”陈子扬说，“但是假如啊，假如你们能成，原哥，你要去北城的吧，宋清泉的成绩……”
用一些老师的话来说，宋清泉的成绩，最最保险的，就是上家门口的几所大学。
留在府南，名校，名专业，好前途，都能有，反而要是冒险报北城，说不定会落得一场空。
蔺原笑了笑，说：“这些，我当然清楚了。”
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。
至少在蔺原这里不是。
齐叔的车停在校门那条街尽头转下去小巷里的路边停车位上，地方是蔺原选的，迈巴赫张扬，至少现在他不喜欢这么张扬，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宋清泉那样，指着那个贵气的车标叫肉粽。
小巷两边都是梧桐树，这个季节，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。
上了车，蔺原便望着窗外，齐叔慢慢发动车子，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排，收回目光注视前方，问：“小少爷今日在学校过得不舒心？”
齐叔被蔺观澜招来给蔺继森当司机之前，是在港岛做一个大家族的少爷管事，不过那人成年后移民英国，在伦敦找了更专业的管家，便将家里的辞退了。
恰逢蔺继森当时要搬到府南，蔺观澜担心他一个人在这边无人照顾，受那个家族推荐，便将齐叔聘了过来，负责蔺继森的日常起居，顺便也充当一下蔺原和蔺琛在府南时的司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