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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频繁亮起,通话界面带着默认头像。

许杏然腾出抄笔记的手,转扣屏幕。

校长的茶杯进度才降至一半,正值演说高潮,语气昂扬地介绍着脚下学府的前世今生。

来到最有谈头的教育理想,校长扯起省里才发下来的心理健康文件,眼神飘到许杏然这里。

隔空虚视,许杏然把塌下去的肩背挺直,紧捏笔杆。

冗长的制度学习结束,再是几个破冰小游戏,总算捱到培训尾声。

新老师有凑上去和领导聊天的,许杏然静静坐了会,揣着手机出到公开课教室外头。

通知栏累积着外婆的来电,数字直逼两位,像是催命符。

正要回拨,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,许杏然赶紧接听。

“你啊你,跑哪儿去了?都在干什么,电话也不接。”省略前言,那边劈头盖脸一顿问。

“我在开会,有事就说。”

外婆沉默片晌,回归一贯的不客气:“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。你说实话,我不会怪你。”

莫名其妙。

许杏然捏着手机,一阵无言。

“许杏然,”不知从哪个时刻起,外婆再没唤过她小名,“你不会在外面借钱了吧?工作还没搞定?”

短暂停顿后,引线烧至尽头。

“我早就说过,有什么事先跟家里商量,都会帮你解决的。这么大个人了还什么都不会,读那么多书,出来还是——”

“婆婆,”许杏然平静地打断,“出什么事了。”

“能出什么事,还不都是你的事。”

外婆的普通话带点乡音,落字尤其尖,像要削破耳膜:“你那个手机,有个男的打过来。”

“……手机?”

“诶呀你,自己的事情总是不记得。就你放在家里那个,”外婆着急起来,语句密密地砸,“对面是个男的,问我是谁,又问住哪里,凶气得很。”

其实,早在问句脱口那刻,重拾记忆的连锁反应已如多米诺骨牌倾斜。

手机这头,许杏然的脑海如遭雷击,一片刺白。

她很久没陷入这种感觉。

电波将她抽进真空,听不见外婆还在絮叨什么。几分钟后,她停下因焦躁而徘徊的步伐,凭着仅剩的知觉往楼道内走了点。

“——问你话呢,晓不晓得是谁打的?你当时拿这个手机做什么去的?吓得我拔电池了。”

“谁让你开机的。”许杏然指尖发凉,尽力平稳语句。

外婆难得心虚,语调依旧凌厉到刺耳:“你放我这里又不用!机子好好的,我以为你不要了。”

“拜托你,不要再开机,”许杏然深呼吸,压下恐慌过度的酸恶,“我的东西都不要动,我周末回来处理。”

收了线,许杏然一刻不停地滑开票务软件,抢好高铁票。

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,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。头脑正在生锈,然后是关节,许杏然不得不倚靠墙面借力。

“许老师?”教室方向有人出声。

突然被抓回现实,许杏然调整好面部肌肉才转身:“我出来接个电话,怎么了。”

谭晋晋和许杏然同一批入职,教的数学。瞄见许杏然苍白的脸,谭晋晋犹豫着指指门内:“说是等会一起吃饭,你来的吧?”

许杏然捡起笑:“当然。”

入职培训的最后一天是基本功演练,新老师按学科分组,现场设计教案。

时间到,许杏然的教案几个组都拿去看,大家观赏珍稀物种似地施舍目光。

最终点评的是分管心理的副校长。

张清河暂时像个好说话的。面容平和,有褒有贬,不乏鼓励。

只是于许杏然而言,现下里一分一秒都煎熬,像难看的电影在眼前抽帧。

一夜无眠,许杏然挂着两个黑眼圈赶赴外婆家。

出站打车,连看手机的心情都没有。她很清楚,目的地的副本更加棘手。

外婆住的小区对面是火车轨,楼道内挤满花盆,恍若穿越绿色万花筒。

许杏然避开探出的君子兰,打开门,裹着碎花中袖的方瑜音立马从沙发迎过来。

“全部帮你翻出来了。”说完,戴着银镯的手往小几上指。

许杏然忽略方瑜音扫描般的审视,掂着那块板砖状的手机凝了会。

黑色老人机,硕大的数字键占半幅,通讯是唯一使命。

动作间,屏幕折出光线,闪刺瞳孔。

许杏然猛然甩脱手机,堪比弃掷垃圾。

“做什么啊!”外婆被吓到,上前拍许杏然小臂。

许杏然死死盯着手机:“关好机了吗。”

“关了,”方瑜音很不耐烦,挤着眉头瞧人,“拿走你的东西,别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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